2011-11-21

早餐

當我拿著點燃的菸站在爐子旁煮東西時,突然想起那個早晨。

其實已經不是早晨了,關於那天。由於他前一晚說買不到土司,醒來只能煎蛋,所以覺得那是個早晨。

他切下三分之一個洋蔥,剁得細細碎碎地,點起火,倒點油,打了幾顆蛋,蛋汁流向瓦斯爐上的平底鍋。非常安靜。我站在廚房邊緣,回想昨晚要我待在廚房陪他煮水餃的情節,再對照這時他唯我獨尊、面無表情、舉止優雅的表演,連空氣都凍僵了,說的就是這種情勢吧。這種時候,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站在一旁作陪,但是一時之間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還是先待著好了。

一邊煎蛋,一邊慢條斯理地煮起奶茶。真是讓人想立即逃走啊,那個時候,不過還是善盡職責、面無表情、舉止優雅地把該吃的都吃下肚,對於該我表演的部分,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一邊吃,一邊嘗試隨便講點什麼,想要試試這次是什麼狀況,但得到的回報猶原是緊抿著的一張嘴。

其實隨便想想,可以生氣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件事,其他的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那麼就是誤打誤撞地被會錯意了。由於心下是如此坦然,也就頗為憐憫但也不想點破地任人繼續生氣。

就永遠會錯意好了。反正也是厭倦了。

菸總是有燃盡的時候。這就叫做失敗的生悶氣遊戲吧。
 

2011-11-06

險境

躺在地上,陸續以壓背三角式、肩立式、魚式修理自己之後,進入攤屍式,不知不覺做起夢來。

從一家店出來,姊姊說:「現在才 11 點多,那家店不知道開了沒,過去看看好了。」似乎是家知名的吃飯店。瞬間來到店外頭,一眼望下去,階梯好長,是在地下室,沒錯,大家都知道。階梯的每一格很寬很矮,雜駁東一塊西一塊鋪著什麼,我看著走在前頭往下而去的姊姊,看到她背在身上的袋子,猛然想到自己的袋子遺忘在上一家店裡,想要放聲叫住姊姊,試了好幾次,怎麼樣都發不出聲,只好眼睜睜看著姊姊一直走,走到最後一階,到那時,她總會回過頭來看看自己吧。真的是好長的階梯啊!終於她回頭了,我便指指自己,表示沒有袋子,要回頭去拿,要她先進去。

一轉過頭,卻不太記得路怎麼走,竟然還經過工地,路面高高低低,到處都是工程用車。雖然日光明亮,但是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回去,乾脆兩手空空再次回過頭,也步下那條長長的階道,正要走完時,冷不防背後出現朋友的聲音:「這麼巧,你也來這裡!」

我在櫃台看到疑似自己背袋的袋子,心想原來可以這樣安排。走近一看,質料完全不同,真是傻得可以。放眼一看,這店好大,不知道姊姊坐哪裡,便順道問店員能不能查查看。店員指指左邊,我看到明明留言簿看起來近在眼前,但就是使不出力氣移動腳步去拿過來,於是店員繞了好遠的路才在角落那桌拿來一本簿子,說道:「你自己找看看有沒有吧。」我接過簿子。翻都還沒翻的時候,就在第一頁看到自己的筆跡,「原來這是我很久以前來過的那一家嗎?」翻來翻去沒著落,我放棄了,打算起身去尋找。

轉過身,適才進來時的印象沒有錯,一眼望去深不見底,視線所及就有幾根大柱子,柱子之間好像有桌子又好像沒有,再過去不知道還有多少大柱子。我心想,這樣要怎麼找。再往旁邊一看,就近有個圍起來的地方,剛剛那店員才繞著走過,不如過去看看。

走沒兩步,就著洞口溜進去,看到這裡就是個空蕩蕩的地方,想要出去,卻看到上去洞口的坡上一路崎嶇,怎麼此刻一點力氣都沒有,無論怎麼攀爬都爬不上去,連搆上一小坎也沒有辦法。乾著急之間,卻看到滑進來幾隻人扮的動物,想來是有什麼節目要開始了,到底如何是好。突然眼睛餘光掃到,右邊不遠處有條泥土地的小徑,有人正走在那裡,真是太好了。

既然解套,也就該醒了。

醒了之後,慢慢爬起來到床上去睡。床上躺著的人彎成S形,我看好位置,跟著彎在裡面。

「你怎麼都不想睡呀?」那人半睡半醒地說。

「我剛剛在地上做幾個瑜珈動作,結果睡著了還做了糟糕的夢。」還沒說完,那人說:「你都沒帶我去,你要帶我去呀!」

把夢境大致講了一番之後,那人還是嘟噥著:「你要帶我去才行喔。」

「說的也是。下次安排你一個角色,有不測的時候可以帶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