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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該來的鎖匠醉了
迷失在角落的舞鞋醒了
跳著踢踏舞蜿蜒而去
並沒有發生笑話
城市傾斜了十五度
高樓大廈以為可以就此躺下
舊城牆以為可以恢復榮耀
天空以為可以一覽無遺
風以為可以不再躲藏
配合颱風的節拍
城市又傾斜了十五度
暴雨呼喝河水觀光團趕快成行
所有的家具都是祭品
橡皮艇見證沒有終點的旅程
在遠方
舞鞋踢踏到遠方
城市再傾斜十五度
成為溜滑梯的椰子樹不再站衛兵
紀念碑飄流成不見天日的階梯
柏油路失去領地
泥漿替裸露的鋼筋水泥撲粉
鎖匠爭先恐後尋找鎖眼
一切都是白搭
打不開的門遺落在上個世紀
城市再傾斜十五度
在貼近地面的剎那
往事歷歷了然於心
懺悔祭拜純屬虛構
空殼毀壞
不必告別

包括滿天的星斗在內
上溯至宇宙洪荒
歷經冰河期的鬼哭神號
輾轉匍伏於百折千迴的地底隧道
在旋轉木馬上遇難
起霧的早晨
空氣中瀰漫咖啡香
誰留在午夜小徑上
失去了方向
呼應星空橢圓的軌道
如何教旋轉木馬笨拙起舞
圓心一分為二
在假想的軸線上來回游移
在復合與離異之間奔走不停
模擬各種變體所需的角度與係數
在反覆嘗試中傾斜搖晃定做真理
拍動翅膀
樹梢有風來訪
露水迎接光線
拼湊記憶
長軸兩旁的乘客予取予求
這就是真理
我落在長軸的端點
身邊的你不見人影
原來是依照定做的樣式落跑到另一端
包括滿天的星斗在內
就這麼停下來
歷經過冰河期的鬼哭神號
還是要在旋轉木馬上遇難
伸出手
攀爬上雲端
回首來時路
天亮了
失去了等距等量的權利與義務
失去了周而復始的悠閑與瘋狂
失去了離心力馬不停蹄的拋棄快感
失去了向心力義無反顧的熨貼高溫
焦點並不存在
不懂
我等你
就這樣
來吧

夜裡潛入海中做回魚的同類
海水親密包裹一如吐不盡絲的蠶繭
斷然封閉沉滯的通路
自動接收曼妙流轉的高密度養分
所有的細胞膜都鼓足勇氣
在波濤之下領略氯化鈉的原始滋味
在化石之間體會無脊椎的生命節奏
必須潛入海中做回魚的同類
浸泌每一吋肌膚
涵養歷劫失水的臟腑
融化每一揪意識
修復重擊錯位的經絡
再不必推敲語言的虛幻與真實
再不必分辨星體的新生或隕落
誘惑再不能享受煎熬的樂趣
想像再不能找到著床的位置
迎拒失去意義
迷途沒有機會
那不會是淚水
又一次濕了心口
那不會是微笑
又一次動搖心扉
有只是嘗到鹹澀的液體
有只是觸到流竄的波動
不會聽到有人在耳邊呢喃
不會瞥到有人遞來無言的凝視
不會想到曾經握住的溫實的手
卻是握不住的流沙
卻是無從捕捉的風
卻是難以重複的距離
夜夜潛入海中做回魚的同類
無視於沖洗傷口的痛
隨同海草翩然起舞
重新學習呼吸的姿勢
在亦步亦趨的舞步中蛻化新的肢體
但如何期待這以身相許的跨夜療程
歷經自然與執念的拔河競賽
日出之際即會明白
這身軀力有未逮

如果要遠行
不如留在家裡
這是 ET 的戀家宣言
因此我們絕少看到外星人流浪的足跡
只能自己踏上旅程
如果要遠行
不如拜訪外星人
搭乘火箭航行星際
執著於億萬光年之間的瘋狂假寐
醒來免不了一場旅程
如果踏上旅程
就不要頻頻回應
那是錯亂時空的玩意
只要以超光速二代機動雷達鎖定目標
就不會亂了陣腳
如果亂了陣腳
只剩下飄移物體
機芯的火苗奄奄一息
就直驅黑暗界尋取經得起一再折騰的不敗火種
重新踏上旅程
如果在黑暗界
教你從白目闖蕩成萬事通
如果在黑暗界
教你從新人逗留成老骨頭
如果在黑暗界
教你再怎麼走撞也到不了火種所在幻境迷宮
如果在黑暗界
筆直地從旅行者變成觀望者
閑置地從一再上車下車變成看著車子經過
這是自足的存有還是共享的風景
是沒有出口還是歡迎光臨
是停頓還是永恆
如果要遠行
小心出差來到黑暗界
這裡四處都是掩護
如果只是要找火種
不如帶打火石上路
如果要遠行
小心回鍋來到黑暗界
這裡仍然透著天光
根本就是回到家裡
始終還是錯過旅程
如果要遠行
如果不遠行
如果是你
如果是我
如果
如果你沒有叫住我
我就不會知道可以離開了
如果我沒有帶走你
你將仍不自知地待在那裡
如果要遠行
如果要遠行
如果不遠行
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
不如拜訪外星人
如果要遠行
沒有人指得出黑暗界的座標位置
如果要遠行
沒有人還記得黑暗界的傳說軼事
如果誰離去
是誰留下來